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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we were soldiers

第15.5章 we were soldiers

“塔波尔0,我部已抵达正门位置,目前他们在冷杉林中的残部正在向此地靠拢”

梅尔尼科夫的声音此刻对于罗曼诺娃而言与云霓之于久旱无异,虽然剩余的时间用紧张来形容绝不是危言耸听,但只要梅尔尼科夫小队能在正门位置与她麾下的分队主力构成一个松散的合围圈,那么在天亮之前歼灭这股敌人——无论他们可能和印度人有什么联系——甚至顺利摸清这伙人来历的难度就会骤降。

“收到,塔波尔6,不要从正门突入别墅区,重复,不要从正面突入别墅区。尽量诱使敌残部分散进入该区域,由我部来充当‘袋底’。”

“收到,塔波尔0。”

随着梅尔尼科夫的应答声轻叩了下她的鼓膜,暂时松了一口气的罗曼诺娃在宽阔大厅门口一把扯下了携行具上最后一枚RGN进攻型手雷,随着破门炸药娩出的轰响,拉环正式在大厅漂亮的柚木地板上落了地,剧烈的爆炸随即便裹挟着火光炸出了一团已经血肉模糊的块状物,暗红色的激流伴着飞散的碎末呈放射状喷溅而出,血糊糊的兜头浇淋在了唯一一个幸存者的身上。肝胆俱裂的男人就这样傻乎乎的站在了原地,用原始的反应代替了战士的本能,狂乱的干呕了起来。

“新兵”

嘴角冷漠的抽搐了一下,罗曼诺娃在有些混乱的呼吸中将身体加速的节奏调整到了最佳状态。看着那个即将成为尸体的呕吐者慢慢充满了整个眼帘,她将左臂在脑后猛地一横,直接拉开了被包裹在海军步兵型BOLIT-M防弹盔中的发网,任由淡金色的长发在灯光下如展翼的凤凰般,带着疯狂而优雅的杀意肆意扭动着娇美的身躯,在燃烧着的死亡腥气中华丽绽放。

“记住,你是最后一个”

话音伴着她炽烈的呢喃在男人的耳边炸裂,还未来得及睁大双眼,反握在她手中的芬兰刀由于黑色的亚光镀层猛地闪出一道冷光,在电光火石间随着她右手的急速下坠如一颗钢钉般直接砸进了柔弱的颈部肌肉,她没有选择把军刀收回,而是直接任由刀锋直接将敌人的整个身体由刺入颈部的军刀牢牢钉在了华丽的木板墙上。

刺入瞬间灵巧的环形运动与下坠的力量形成了完美的配合,血管和气管被刀背上的锯齿扯了个稀烂,带着恶浊气的猩红喷溅而出。感受着剧烈的疼痛和那份从骨髓深处慢慢传来的寒冷,男人努力的睁大眼睛,但此刻却怎么也难以将模糊的意识集中在那如鬼魅般摇曳着的敌影和长发上了……

(此处伏笔见第15章《马西勒斯难题》中的米德尔顿部分)

“头儿,这儿是03,我们已经和06汇合,他们在溃退”

随着两翼的尖兵与梅尔尼科夫小队汇合的消息传达到罗曼诺娃耳中,这场战斗最后百分之一的悬念也已经被那些杀红了眼的海军步兵们湮灭至无,唯一的问题是,作为一名从情报外勤作战人员出身的指挥员,罗曼诺娃命令那些狂暴的北极熊们收手的速度似乎满了那么几秒,但这其实也“无伤大雅”——随着罗曼诺娃的疾呼在耳机中传来,战士们手中的凶器纷纷掉了个个,并不沉重的玻璃纤维塑料枪托不断落下,一声声骨骼发出的清脆哀鸣与随之而来的惨叫瞬间响彻了灌木丛间的空地!

“现在我们来做些收尾工作。二,三组掩护,一组跟我进林子”

一脚踹开前门的罗曼诺娃很快出现在了倒三角队形的最前方——机会难得,剩下几个已经吓破胆的敌人绝对是最好的舌头(注1)。尽管俄罗斯人都知道好奇心害死猫,但多知道点和自己家人相关的事情总是有好处的——尽管老雅科夫列夫在血缘层面上并不是她的家人。但这次混乱至极的行动让她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被打晕的那些就交给总参情报局,但某种预感告诉她,如果不打听出点什么,自己将为此抱憾终身,甚至付出惨重的代价。

至于老雅科夫列夫,现在丝毫没有为他担心的必要,两个5人小队掩护着他迅速离开了别墅,撤进左翼树林20米,随着工兵锹简单的挖掘了几下,一个包括了小型狙击阵地和机枪掩体在内的环形防御圈已经形成。

战士们配合默契,在罗曼诺娃的指挥下,除了前插的4人小队,另外10人迅速分成了两个小组,在两名高级军士的带领下轻而易举的解除了残余的抵抗,从两翼把剩余的袭击者合围了起来。

……………………

一天前,乌里扬诺夫格勒,联盟海军总医院

“总有人要为了过度的思索付出代价,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你是如此,你的儿女如此,被你背叛的萨沙是如此,他年轻的儿子如此,而我,也是如此。”

奥尔洛夫似乎把怒气化成一条在冰霜之下暗流涌动的冷色线条,然后顺着咽喉将其吞吃而下。这让在一旁依旧挂着一脸温和笑容的帕维尔·奥西波夫——奥尔洛夫口中“卢比扬卡最出色的阴谋家”产生了些许不解。不过随着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罗曼诺夫国家安全委员会中将看似痛苦不堪的神情和似乎在瞬间苍老了10岁的样貌映入他的眼中,这一问题也就不攻自破了——他的眼眸深陷在灰青色的眼窝之中,尽管这身军装代表的含义——更重要的是权力——与他手上洗不去的血腥味赐给他的压迫力从未消失,但严重下垂的眼袋和黧黑色的眼圈已经明显让他失去了在卢比扬卡面临大风大浪时指挥若定的神采。

“您快死了,我迷路了,有人瘸了。这就是代价,菲利普。”

罗曼诺夫长叹了一口气,把玻璃杯中的威士忌一口吞了下去,就好像重症病人在渴求着一针安乐死一般。

“但是我今天并非为此而来,您也知道,在那个烫手山芋足够让整个卢比扬卡外加普列沃梅斯克军管区忙到团团转的今天,作为C处负责人的我来到这儿代表着……”

“代表着xx养的克格勃对联盟武装力量总参情报局和海军情报局的仁慈?还是意味着被一个过街小丑折磨到焦头烂额的你要正式接管我们手头上的任务了?”

奥尔洛夫尖酸至极的反问差点让奥西波夫笑出了声——东方人所谓的姜桂之性老而弥辣,一个黑瘪的老头肯暂时压下他的火气叙叙旧肯定不是什么好征兆,因为固执,刻薄和控制欲总会让他的愤怒在不经意之间得到更大的反弹。

“看着,我的老朋友。病房不会收走我的行李,不会摘下我的肩章,不会带走我的军帽,更重要的是,他们不会像你们的监狱一样收走这个”,

方才在罗曼诺夫口中已经距离死神怀抱没有多远的瘦老头以非凡的灵敏动作一把将挂在床边的海军高级军官礼服甩了过去——袖口上彰示着他应得地位的金色袖带在医院阴惨的灯光下依旧无比鲜亮。

“所以” 奥尔洛夫沉下脸,重新把方才那种毫无掩饰之意的不屑与蔑视灌注回了眼神之中,盯着罗曼诺夫说道:“我还是海军中将,一个不会向自己人开枪的军人!注意你的用词,罗曼诺夫。”

“你这……!”

“他的确老了”

看着猛的站起来打算对一个行将就木之人撕破脸皮的罗曼诺夫,奥西波夫暗自摇了摇头。若是再年轻些,恐怕这两个人之一的脖子早就被另一个拧断了。

“我们没时间了,中将。在这儿耗下去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

内心冷笑着的奥西波夫瞬间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赶忙上前,一把拉住罗曼诺夫左腕的同时在他耳边悄声低语到。

……………………

一天后,达拉克,印控克什米尔,罗曼诺娃分队

刚刚冲进树林,在另一个战士的掩护下,罗曼诺娃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一个正因为5.45毫米突击步枪弹在腿部肌肉与骨骼的夹缝中不断翻滚而痛苦无比的落单者。

给在自己左侧的战士打了个手势,罗曼诺娃用力甩了一下自己的左臂,几秒种后,黑暗中的灌木丛稍微晃动了一下,她便贴着地面朝着目标迅速窜了过去,在靠近逃脱者身前的一块雷击木时,灵活的她慢慢融进月光未及之处的阴影里,然后突然如一条身柔无骨的巨蟒般,贴着树干滑向目标。

未及被袭击者看清她的模样,被映在林间幽光之中的恶魔便突然降下,柔性钢化靴沉重的靴底借助着跑动起跳积攒的动能,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直接蹬在了受害者的腰骨上。

痛苦的哀嚎声被瞬间捂在了咽喉深处,死死盯着目标的脸,借助微弱的月光和战场上燃烧的火光,罗曼诺娃不禁为眼前的景象感到惊异——防弹盔下的那张脸上充满了稚气,嗡动着的嘴唇上方甚至还留着微黄的茸毛。

“哪来的娃娃兵?”

罗曼诺娃的思考回路瞬间一跳,但动作丝毫没有停滞,她如老鹰捉鸡一般一把拎起那具哪怕是能苟全性命也已经告别直立行走的躯体,抬起膝盖冲着那孩子的腹股沟猛地一撞,然后在他因痛苦而把身体弯成大虾状的一瞬间抓住颈部,向着一个自然动作绝对不可能达成的方向拧了一下。

“……!!”

已经无法顾及全身各处剧烈的疼痛,仅仅三十秒过后,喘息着的少年便用双手紧扼着错位的颈部倒在了地上,同时狂乱地扭动着四肢中尚能活动的零部件,如离水的金鱼般在死亡来临的倒计时牌面前跳起了滑稽的舞蹈!

被扭转的颈椎恰好压迫到脆弱的气管,这是颈骨错位伤中最为棘手,也最为令人痛苦的一种。

被重力紧紧缚住的气管足以让一个最勇猛的战士变成一头待宰的羔羊,除非得到他人的施救,否则那刚开始游走在口喉位置的窒息感觉会如同面部因缺氧而不断扩大的深紫色一般,渐渐蔓延到大脑和骨髓的深处,然后转变成阴寒的冷意。

再之后,就是黑暗深处永恒的沉溺……

“说话,你活;继续沉默,你死”

温柔的托起少年因痉挛而不断颤动的头颅,罗曼诺娃将带着热度的嘴唇凑到他的耳边,一字一句,带着金属气息的冷漠音节从齿间咬出,节奏是那样的慢,仿佛是在刻意等待着他用每一寸肌肤享受到死神镰刀的爱抚。

“嘶……咔……”

游走在生死之间的少年,眼中的光芒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演没在微弱的银芒之中,张开双唇,为了渴求着生命最后一刻由空气带来的满足,他终于屈服了。

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随着指骨上传来的剧烈疼痛充满了少年的头颅,还未来得及仔细品味颈骨复位与氧气涌入在瞬间爆发出的舒适感觉,手指暴露在空气中的寒意就取代了原本应有的解脱:被一把扯掉的防割手套旁,少年右手的食指随着罗曼诺娃缓慢的转动指向了一个又一个诡异的方向,被折断的骨节在相互摩擦中发出轻微的响声,很快,少年抽搐着的食指迅速的肿胀了起来,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古怪的紫黑色。

(相关伏笔同样见于第15章《马西勒斯难题》中的米德尔顿部分,这是第二名受害者)

“Në……na”(注2)

身下的土地逐渐被从腿部不断流出的鲜血染红,控制感慢慢减弱,甚至剧烈的疼痛都正在随着不断飘散的意识远去,景象慢慢模糊……

冷,好冷,是从心脏的某个角落与骨髓深处慢慢渗出的刺骨寒冷……

“Në……na”

少年的眼前出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壁炉,燃烧的火苗洋溢着温暖与松脂的香气……

挚爱的亲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张开了双臂,再也没有痛苦和寒冷了……

“Në……na”

我回来了,就陪在您的身边,再也不走了。

“Nëna?!”

少年在自己的眼前微笑着咽了气,古怪却又熟悉,微弱的音节此刻却像是从火山冲出的熔岩震荡着罗曼诺娃的鼓膜……

“Nëna?!”

是不是词语中间有着诡异的长音和与一般拉丁字母大相径庭的发音?!

是不是混合着塞尔维亚语,马扎尔语乃至保加利亚语的多瑙河风味词尾?!

是不是……曾经在一片何其相似的山林与残雪中震荡的旋律?!

是不是……已经被一名曾经叫做罗曼诺娃的少女遗忘在了12年前的雨夜?!

辛酸的思念伴着无数次悄然的呜咽被她用来行使了沉默权,多少年选择了刻意的孤独,选择了在忘却之中背对着整个世界而活。

为什么……

落幕的一瞬间,沉入记忆底部的往事却仅仅凭着一个古怪的音节而悄然重现……

隐没在山林之中,充斥着老羊皮与劣质白酒味道的酒吧……

努力将面容隐没在昏黄灯光难以触及的阴影之中,名为罗曼诺娃的少女与自幼一起成长,被视作家人的男孩瑟缩在那个角落里……

曾经,我们还都是战士。

窃听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粗野笑谈,披上名为热恋的伪装,试图在错位的接触中分辨出所谓“武装分子”从口音中能够反映出的身份信息。

距离太近,逐渐同调的呼吸加热着浑浊的空气,混合了不知多少个语种的巴尔干方言已经完全被缓缓爬上高处,不知道去向何方的那条神经所拒绝。

沉溺于啮咬的触感,挣扎着的笨拙披着所谓“隐蔽”的借口,在双唇上伴着不知名的抽搐持续绽开。

他在逃避。

呐,离我再近一些……

仔细把吹上耳边的感情隐藏起来,只有男孩还在努力分辨着那些混乱的音节。

“放开我,阿尼亚……”

他在恳求

“这是任务哦”

微妙的借口,却也是事实

她相信他也能看得出,那个叼着烟卷无所事事的老板,腰间隐藏着的乌兹冲锋枪。

以及更远端的,被一叠脏围裙遮盖的货物堆深处,有一支蓄势待发的机枪枪管。

“不好好隐蔽是不行的”

是指什么?各种各样的意义上,她自己也已经难以分辨。

骚动着的细胞慢慢超越着危险的上限值,柔嫩的触感却即将失去温度。

阵痛惊醒了逐渐迷失的男孩,少女温柔的抱住了他的颈部,炽热的血腥味带着诡异的甜蜜气息蔓延在接触的位置,跳动着的舌尖渐渐发麻,灰暗的赤色从他的唇间流出,染红了距离太近的柔软感觉。

“是塞尔维亚语混合着马扎尔语?”

已经不想隐藏理应被剥除的期待,男孩慢慢感受到了窒息前游走在咽喉中的冷意

“不是,中间的音节太长了,尾音也没有那么多卷舌”

心跳声已经响彻了整个头颅,快要被点燃的脸颊却索取着更多的野心

“好了……我知道了,快放开我……”

男孩终于逃出了不可名状的牢笼,少女却仍然被名为梦幻的本性束缚在了自由世界的正中央。

“是混合着三种语言的伊利里亚方言,中间的长音很奇怪,词尾的卷舌没有我们那么重……”

杀光了酒吧中所有的人,消失在带着火药气息的雨夜里,名为弗拉基米尔•雅科夫列夫的男孩还沉浸在得出答案的快慰感之中难以自拔。

名为安娜塔西娅•罗曼诺娃的少女却心不在焉,倾听着陨落的雨珠看着男孩的嘴唇古怪的嗡动了一下。

“比如说一个词,伊利里亚北部方言中的Nëna……”

……………………

原来如此。

就连敌人,都巧合的用着同样的方言。

这场12年后的混乱,终究是和12年前扯上了关系。

鼻腔瞬间泛上一股难忍的酸意,手枪的防滑握柄在手中颤抖着,感觉到热泪划过脸庞,已是满脸杀意的罗曼诺娃怀抱着眼前渐渐失去体温的少年,如母亲般轻轻抚摸着他的脖颈。

“通-通-通”

三声闷响后,少年,或者应该被她称为敌人的人,无力的从罗曼诺娃的怀中滑落到了冰冷的土地上,露铅开花弹在他的眉心上轰出了三个黏结的大洞,样貌如同他已然失去光芒的眼睛…………

(此处伏笔见第15.1章倒数第二段:“此刻,她没有再让泪水流下,只是慢慢阖上双眼,如同婴儿一般在他的怀抱中享受着片刻的安宁,一如在十天前的那个寒夜里在她的怀抱中走向死亡的少年。”)

………………………………

一天前 乌里扬诺夫格勒,联盟海军总医院

奥尔洛夫毫不掩饰的讥诮与蔑视在一瞬间伴着心底某处撕裂性的剧痛挤满了罗曼诺夫愤怒的眼帘,愤怒在瞬间熊熊燃起,但却在瞬间如被兜头浇下一盆冷水的篝火般熄灭。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尽管对这一迫在眉睫的无奈咬牙切齿,但罗曼诺夫却不得不屈从于它的淫 威之下。

“怎么?把伸出的拳头缩回去?所以如我所言,您是真的老了”

“而您则已经行将就木了”,

罗曼诺夫的面色沉了下来,颤颤巍巍轻轻摇晃的脑袋随着花白的鬓发不断在诡异的舞蹈中显露着苍老与活力的境界线。

“公事公办,菲利普。我的话没有说完,这与我们的私人恩怨无关。我今天在百忙之中到达这里来探望一个垂死之人的来意代表着国家安全委员会的立场:格鲁乌(即总参情报局)抽调以海军步兵为主干的行动分队前往克什米尔的行动在准备阶段与我们无关,卢比扬卡不会为行动分队提供支持。国防部和政治局会决定是否由我们回收参战人员。”

话音落下,伴着瞬间在奥尔洛夫脸上绽开的惊愕,罗曼诺夫利索的将头扭入了阴影当中。

“告诉我……罗曼诺夫”,

刚刚毫不掩饰的哂笑在此刻被属于一个父亲颤抖着的声音所代替,奥尔洛夫苍老的声带如同被抹上了一层粗粝的砂石,一字一句,带着惊恐的音节之中倾诉着“不可思议”。

“你是作为安娜塔西娅和罗季昂的父亲对我说出这番话的?还是作为一名克格勃军官大放一番厥词的?”

“是你和你那些“比太阳还高”(注3)的同志们把他们扔上死路的!是你逼我的!奥尔洛夫!!”

罗曼诺夫的怒吼充斥在被阴惨灯光照亮的病房之中,

“你明明知道萨沙在被他们救回国之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也知道被囚禁在普列沃梅斯克的那个烫手山芋已经引起了整个滨海边疆区的雇佣兵大狂欢!然后呢……然后……”

他灰青色的脸已经被燃着愤怒的血液涨得通红,双腿颤抖着如同被狂风吹散的秋叶,伸手抓起酒杯,手指和手臂却都在跳着诡异的战栗之舞,金色的酒液带着扑鼻的果味芳香泼洒在考究的军服上,他想站直身体,但双腿却软到一点力用不上,只能“扑通”一下瘫倒在了一把被奥西波夫推来的软椅当中。

“还有那个在普列沃梅斯克的赝品和那个像短吻鳄一样咬住危险就不松口的尼朋女人!你和萨沙就是这样的软蛋,那混蛋在12年前就不该活下来,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承认吧,奥尔洛夫,你当年答应萨沙把那个怪胎留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是出于什么良心,而是为了你龌龊的自我满足感!”

“罗曼诺夫!”

随着一声手枪保险被打开的脆响,奥尔洛夫毫不示弱的恐怖低吼声和一把从枕头下抽出的马卡洛夫手枪在一瞬间共同直冲着罗曼诺夫而去。

“两个老人之间的较量以一个父亲的暂时胜利而告终,他被自己撕扯开的伤疤决定了他的怒火只会如同雪崩一般干脆利落的滚出他的体内。”

带着冷笑目睹这一场景的奥西波夫中校在他于这一天的日记中如是写道。

“闭上你的嘴,疯子。那个‘赝品’是我的儿子,娜塔莉亚·菲利波芙娜的弟弟以及以你之名命名的你的教子!你对着萨沙和那孩子发过誓!”

“要闭嘴的是你!”

“喀啦”一声压下配枪的保险,完全被愤怒和狂躁烧红了眼睛的罗曼诺夫此时已经气昏了头,疯狂颤着的双手像是要自杀般把手中的手枪送到了自己的脑门上,神经质般的抓挠着花白的乱发,又像是凭空在躁动的空气中抓着一团不可视的火焰献祭给天空之上的神明。

“那个叫雅科夫·米特罗法诺夫的狗屎赝品与老萨沙的儿子和我亲爱的教子没有丝毫的关系,如果没有你这个疯子,他应该早就在天堂安息!小沃洛佳已经死了!我女儿的爱人已经死了!!!是你利用了他!是你毁了他!!”

(注:“沃洛佳”即俄语中对“弗拉基米尔”的昵称,“萨沙”即为对“亚历山大”的昵称。因此各位读者在此处应该已经能够判明亚历山大·雅科夫列夫,弗拉基米尔·雅科夫列夫与弗拉基米尔·罗曼诺夫的身份与关系。相信各位读者对于“教子”的含义都非常熟悉,此处不再赘述。)

恐怖的暴吼声带着沙哑的金属尾音撼动着整个房间,罗曼诺夫似乎已经疯了,随着警卫人员和手持注射器的医务人员破门而入,一直在冷笑着观看这场闹剧的奥西波夫终于在罗曼诺夫粗重的呼吸中离开了他一直栖身的阴影,以一个干脆利落的动作从罗曼诺夫手中下了那支随时有可能把这个房间中某个倒霉蛋送下地狱的手枪。

“首长累了,他需要休息”

随着奥西波夫用在他人看来惊恐无比的神情以无比沉痛的声音吐出这句话,几名医务人员再不迟疑,在张牙舞爪的罗曼诺夫身上按下了用于注射镇定剂的自动控量注射器!

“我没有病!我要杀了这个混蛋!!张开眼睛,菲利普,看看你身后!娜塔莉亚,沃洛佳和米特罗法诺娃都在你身后!是你害死了他们!不是我!不是我!!奥尔洛夫,回头看看,他们都在身后!”

几名医务人员看着奥尔洛夫和奥西波夫打出的手势,架着疯狂的国安会中将便要离开,只剩了他惨切凄厉,带着沙哑金属颤音的呼号在这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寂夜中将一众人吓得面如土色。

……………………

“引导清场,重复,这里是探戈,白熊,请引导清场”

毫无温度的呼叫打破了带着怀旧气息的寂静,怀抱着少年已经失去温度的尸体,罗曼诺娃的声音又带上了惯常的冷意,至少,得知了一个残酷事实的她明白:12年后,自己和老雅科夫列夫的身边又一次杀机四伏。

“白熊收到,重复,白熊收到,方位109-4,探戈,请注意引导”

梅尔尼科夫端起加装了激光定位器的AN-94R,开始为从并不遥远的阿富汗联盟军基地起飞,代号“探戈”的切拉诺夫斯基cher-22M3(注4)隐形飞翼轰炸机提供激光定位。随着夜枭嘶哑的呼啸声,那只展露着巨大黑翼的蝙蝠很快就出现在分队的可视范围内。

远方,一股蘑菇云伴着黑红色火焰腾起在夜空之中,地狱之火瞬间吞噬了挺立的林木。凝视着那朵绚丽毒花的罗曼诺娃胸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不知是因为温压弹爆炸时产生的次声,还是刚才如蟒蛇般腾起的恶毒杀意……

亦或是因为,12年前,那个男孩就是差点在这样的火光映照下被气浪卷下了离家万里的雪地峡谷,然后由于她松开的手指,再也没有活着出现在她的面前……

快速抵达了清理出的空降场,梅尔尼科夫指挥着队员们布设着红外救生灯,两个引导组成员挥舞着红色发烟棒,被剧烈搅动的空气随着旋翼的划动而不断震颤着,吹起了罗曼诺娃绸缎般的金色长发。

并未因为构成环形防御圈的战士们而停止动作,匆忙之间,一架隶属于联邦空军第24特种作战联队的CV-22B已经缓缓降落在了使用温压弹匆忙开辟的着陆场上。

“扬基佬?”

雅科夫列夫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个不清,按理说,在接近巴基斯坦的达拉克北部地区,这支接应自己的联盟军小分队应该只能通过走私通道撤离,但谁又能想到,自己竟然能在印度境内直接坐上不知从哪里远道而来的联邦军飞机。这世界是不是疯了?

与罗曼诺娃交换了一个眼神,扛着一支RPG-29的普罗科菲耶夫朝着小组中的两个机枪手做了一个手势,操作两支伞兵型PKP的机枪组成员迅速散开,与普罗科菲耶夫指挥的重火力组构成了一个标准的三点伏击阵,直接以交叉火力封死了舱门的位置。

伴着被气流卷起的沙尘,“鱼鹰”的尾部舱门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中慢慢打开,数个身穿SURPAT数码迷彩服的身影一跃而出,迅速在机身周围组成了一个小型防御圈,将手中的步枪指向了与他们流着同样鲜血,说着同样语言的海军步兵们

领头的一名上尉在一片武器上膛声中毫无畏惧,依旧站在舱门位置,冷冷的把持枪的双手举过了头顶。丝毫不介意自己和手下那带着国家安全委员会识别色的领章暴露在强光战术手电制造出的光柱森林前。

“国防部和政治局决定,由我们来回收参与行动的格鲁乌人员。所以叫你的人抓紧上飞机,准尉”

上尉瞥了一眼安娜塔西娅在气流中飘动的长发,用白开水般毫无意味的语气冷冷说道:

“我们要去阿克赛钦转机,时间很紧。”

注1:联盟军中同样有着捕捉“舌头情报”的说法

注2:即现实世界中阿尔巴尼亚语的“母亲”之意,这里指设定中的伊利里亚共和国北方方言。巴尔干地区有很多这种混合了多国语言的方言口音

注3:“比太阳还高”:指总参谋部在联盟军中的崇高地位。一些老资格总参军官会对新人表示“这世界上有什么能比太阳还高?总参谋部!”

注4:(纯属虚构)cher-22M3:专攻飞翼的切拉诺夫斯基设计局于1999年设计定型的一款隐形战略轰炸机,性能大体与B-2相当,现全部装备于空军红旗第37战略轰炸集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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